Guessing

我。

【靖苏】疑是故人来

我觉得对于靖苏我想写的只有对于这对CP的理解,而并不正确。



疑是故人来

 

1.

夏日的风确是冷的,树荫下躺着个白衣少年。

那是林殊在假寐。

从小习武让他能听出周围的响动。

蛐蛐在后面的草丛里呱噪,蝉早已让他捕了去,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声响林殊最是喜欢。

可偏生有人要来打扰他的清净。

脚步踏过向风那边倾倒的草,林殊内心翻了个白眼,这人不就是践踏草坪吗?

可他断不可把这事儿说出口,因为这人天生的耿直性子,怕是又要好几天不说话。

他悄悄睁眼,瞥见一抹扎眼的红色,太刺眼了。

嗯,就把这个当成是今天调笑他的理由好了。

林殊微微调了个姿势,半是激动半是紧张的等着。

果然,萧景琰走了过来,林殊计算着脚步距离。

然后感受到温热的呼吸。

就是这个时候了。

林殊睁开眼撑了起来,偏巧在红衣少年脸颊印下了个吻。

计谋成功了。林殊心情颇好地弯起眉眼笑。

他看着萧景琰愣在他面前,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头受惊的鹿,然后萧景琰的脖子倒是红透了。

林殊本来准备了一大通调侃准备让萧景琰无地自容,委屈得哭泣的,结果却鬼使神差地在萧景琰的唇上亲了一口。

随即林殊便像受惊了一样站起来,萧景琰还保持着那个姿势,但他这次连耳朵都红透了,而且萧景琰用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林殊,让他心里发慌。

“没想到你这么经不起玩笑啊。”林殊盯着地上的草,本来应该是调笑得话却被说得底气全无,倒像是在害羞。

然后林殊跺了跺脚,向远处跑去了。

独留萧景琰在原地,草丛里的蛐蛐又唱起了歌。

阳光透过树叶撒了下来,萧景琰像是惊醒一般深呼吸了一下,然后重重地咽了口口水。

 

2.

萧景琰睡着了。

梅长苏看着他的脸发神。

萧景琰,萧景琰,萧景琰。他日日见他唤他殿下,不就是怕有一日萧景琰脱口而出露了破绽吗?

真好。梅长苏微笑了一下。

那个人的温度,呼吸就在身旁。

是包含血肉的,有温度的人,而不是午夜梦回冷冰冰的梦靥或者是痛心的回忆。

每当萧景琰坐到他身边时候,每当他说话时的呼吸和温度能被梅长苏感知到的时候,梅长苏无法抑制住自己想要触碰他的冲动。

他太冷了,连温暖都给不了他。

他的指尖触摸到萧景琰的眉头,又像被烫着一样收了回来。

萧景琰睡觉一向连雷都打不醒,最近几日的确太过劳累了,以至于这常年作战沙场的靖王殿下竟然在这屋子里睡着了。

也的确太晚了,梅长苏倒是度过过很多个这样的晚上,这个点也的确算不了什么。

不过再约莫两个时辰这天便要亮了,到时候想看他,或者说什么话怕是也难了。

景琰不相信他,梅长苏知道。

这种相信应该来自于双方,这一方不相信的局面也不是可以轻易扭转的,再说,他又不是林殊,有什么可值得人相信的。

就只触碰他一下就好。梅长苏贪婪的想着。

他摸着萧景琰的衣袍,肩膀上的布料传来萧景琰的温度。

真好。

虽然他更怀念景琰的红色衣袍,那种张扬又炽热的红色,多么漂亮。

梅长苏细细描绘着萧景琰白色衣袍上的花纹。

这花纹不久之后就得换了,亲王之位伸手可得,可萧景琰,还要承受多大的重担和寂寞呢。

“我从如今之后见你,你就鲜少笑过,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。这十多年,将我们的血海深仇背在肩上,也真是难为你了。”梅长苏想着这么多年,这个人要在多少苦痛和怀疑中过着日子,心中总是涌起一阵内疚和感慨。梅长苏的年华注定用来筹划复仇,可萧景琰的年华本该金戈铁马,肆意潇洒,做个受宠的皇子,可惜却成了今日这般模样。

他们都是被逼走上了这条路,可得一直走下去,不能回头。

“景琰,别怕。”梅长苏低低的说。

我会陪着你的。

他看见萧景琰抓住一旁被单的手,那双手修长好看,一点都不娇弱,一看便是拿弓箭的手。

而自己,自己的手软弱无力,只剩握笔留下的茧子。

那个十多岁便可在军营里谈笑风生的少将,究竟去哪里了呢?

林殊不过是一抹游魂,将信念和志向寄托在这具身体里罢了。

他有一百种途径洗雪冤屈,可偏生选择了这一种,虽不是最难的,也并非是捷径。

他身上还带着什么旧日的痕迹呢?

梅长苏如此通透一人,对自己却总是看不清楚。

 

 

3.

梅长苏对于这一天并不意外。

信任是基石,而这基石不稳迟早是要垮的。

不论之前堆砌起的友谊有多么高,那迟早都是要垮的。

他站在这瑟瑟的寒风里,外面甚至飘着雪。

这怪不得景琰,梅长苏心里清楚。这算计来得太过恰巧,早知便不该卧床。

甄平在一旁大声叹气,这阻止不了他。

在这风中等着,怕是折寿。甄平在他耳畔抱怨。

多活几天有什么用?梅长苏盯着那紧闭的殿门恍惚的想着。

这具残躯多活几日不过是多几日折磨罢了,梅长苏浑身都是冷的,僵着,像是冬日结成的寒冰似的。

倒是不该那么委婉,明知景琰是个直性子的人。梅长苏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劝他。

只是不能让蒙大哥和甄平气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,梅长苏暗暗想着。

那人一身风雪走来,梅长苏长吸一口气。

争执。

他倒是不怕争执,只是这萧景琰也太过直性子了些,梅长苏猜到大抵是静妃那里出了什么岔子,可这萧景琰没有脑子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,若是任他这样耍性子下去,到不知这复仇之计还要拖到何年何月。

梅长苏知道自己是在生气,生萧景琰的气,这有什么办法,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对等,梅长苏把靖王当成萧景琰来看待,而萧景琰怎么可能把梅长苏当成林殊来看待。

梅长苏靠着那盆炉火,听着身旁的人争执,甄平别有意味的冷嘲热讽让萧景琰尴尬至极。

没有温度,即使这炭火如此温暖,让梅长苏恍惚感觉自己也是暖的,可是还是没有温度,当一会儿不烤之后,当他远离如此高温之后,他依旧是冰冰冷冷的,从不被什么改变过。

 

当这场争执结束后回到苏宅,蒙挚倒是看着他躺在床上咳嗽,无奈地问了一句:“你为何还不告诉他你是林殊,若你告诉他,这次的事情又怎么会发生?”

“最坏的考验还没来,在那来之前,他不能知道我是林殊,虽说之前露出诸多马脚,可在他心里,始终不相信林殊会变成我今日的模样,所以我随便拿个借口搪塞他,他也就不再追究,可不知这能搪塞他多久。”梅长苏顺了顺气,握紧手中的暖炉,低下眉眼,不露一丝情绪。

虽然他自己都能知道这其中道理,这不过是细枝末节的事情,对于他所谋求的大事来说,这显得太微不足道了。

事实如此,可心,就不会因此而痛吗?

会,怎么不会,可在家国天下面前,这份痛太过浅薄了。

梅长苏擅长忍耐,虽说林殊不擅长,所以他得忍下去。

蒙挚叹了口气,从屋内走了出去。

 

 

4.

萧景琰站在苏宅之外,一切景物在他眼中都是朦朦胧胧的,只有那个苏字显得尤为扎眼。

他怎么能不认出来呢?

那眉眼分明是他。

可萧景琰不敢去想,今日所闻便是他所最害怕的部分,他的小殊,受了多大的苦,变为今日梅长苏的模样。

怎样的治疗让他面目全非,怎样的伤痛和恨意让他的棱角被生生的磨平,再不见当日故人的模样。

萧景琰知道梅长苏和林殊依旧是像的,他曾以为他们二人也许熟识,因为梅长苏带给自己的熟悉感。

萧景琰走进梅长苏房间的步子都是虚的,当他看到梅长苏躺在床榻上,榻边的小椅子上还是药碗,这无疑是往萧景琰的心里捅了把刀子。

萧景琰瞬间觉得自己无法呼吸,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打转。

“景琰,你好好的,怎么哭起来了?”梅长苏半靠在床榻上看他,身上裹着狐裘。

萧景琰见他一半肩头没裹住,便过去为他披好。

他闻着梅长苏身上淡淡的药味,没来由的鼻子一酸,靠在梅长苏的肩膀上哭了起来。

十三年。

他以为他死了十二年,在他回来之时又未能认出他。

他怎么能这么傻?

“对不起。小殊,对不起。”萧景琰埋在梅长苏肩头说的话听起来闷闷的,梅长苏轻叹了口气,手指抚过他的鬓边。

“我可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个哭包,这可得改,太子殿下。”

萧景琰这才止住,抬起头来,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,像鹿一般的眼睛直直把梅长苏盯着。

梅长苏摸了摸萧景琰的头发,对他露出个微笑来。

萧景琰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凑过去找着梅长苏的嘴唇。

他小心翼翼的试探,梅长苏抓住他的衣服,倒是没有半分推拒的样子。

一吻罢了,萧景琰依旧是直直地盯着梅长苏,像是生怕他消失一般。

梅长苏被他逗乐了。

“景琰,你可是傻了?”

萧景琰突兀的站起来便开始脱衣服,这把梅长苏吓得往床榻里躲了一点。

然后萧景琰像是耍流氓般的躺进了床榻里,将梅长苏抱得紧紧的。

“晏大夫同我说你受了惊吓,得好好休息,你这寒疾别的不说,但这睡觉可是过于折磨了一点,我抱着你,你便睡得好些。”

看萧景琰一脸正经的说这些话,梅长苏倒生出点调笑他的心思来。

“太子殿下这可是,要为我暖床?”

“怎么,你嫌弃?”

“哪敢,哪敢,苏某一介草民,今日真是三生有幸。”梅长苏看他耳朵红透,倒是已经满意,再说这药效已起,萧景琰在他身旁像个火炉烤着他倒也是惬意,所以梅长苏很快就睡着了。

 

等梅长苏彻底睡熟的时候,萧景琰小心地一一抚摸过他的五官。

“怎么我觉得,我才得到你,就又要失去你了呢?”萧景琰看着他的睡颜,轻声地说。

 

5.

今日是大雪纷飞的样子,北边战事未定,太子监国也显得有些忧虑。

塞外新传的信件竟是殿下独收。

萧景琰走进宗祠,掀开那块红布。

终是走了。

那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被萧景琰放在牌位之前。

这哭也哭过,悼念也悼念过,可有些人有些事情,终究是放不下。

萧景琰想起他走之前与自己一同讨论庭生的事情,他说:“这世上的有些事情,不知道的时候很知足,知道了反而平添杂念和烦恼。”

 

他的愿望无非是林殊能活于这天地之间,在他身旁相伴。

奈何岁月命运无常,奈何这世间。

终是无法相守。

但这天下,定当不负卿之所托。

 

6.

已是夏日,萧景琰寝宫外种了几株翠竹。

他在寝宫里批折子,抬头一看月光已撒入室来。

风吹着竹子,像是有人经过的脚步声。

萧景琰不知幻听过多少次,在他关上门的时候,在他翻开书页的时候,总能听到梅长苏在唤他:“景琰。”

他这次分明听到有人走了进来,披着清冷的月光朝他微笑。

他说:“景琰。”

 

 

西窗下,风摇翠竹,疑是故人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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